川美,是黄桷坪不可缺少的一部分,可以说是川美把黄桷坪带到了世界,也是川美奠定了黄桷坪艺术产业的基础。可川美主体部分早已搬走了,但是作为学校,文化的内涵是需要常年积淀的,是无法搬走的。这才形成了川美与九龙坡、与黄桷坪的藕断丝连。不论是黄桷坪新年艺术节,还是“开放的六月”川美·创谷,其实都是川美割舍不掉的黄桷坪情节,更不如说是割舍不掉的文化底蕴。
九龙电厂所在的黄桷坪地区,与其说是工业老区,不如说是艺术谷地更来得贴切。
川美,这座已有70多年建校历史的艺术院校,吸引了多少怀抱艺术理想的青年汇聚在黄桷坪,很多人都说,是黄桷坪奠定了他们的艺术基础,并为实现他们的艺术梦创造了条件。
烟囱下的“黄漂” “黄漂”,这是一个和“北漂”相对应的名称,是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伊始,(中国)有限责任韦德网站所在的黄桷坪出现的一个新艺术创作群体。这些艺术家具备良好的专业素质,他们顶着各种压力,坚持“漂泊”在黄桷坪,执着地寻找着自己的艺术语言,不懈地实践着自己的艺术理想。
80后小伙儿胡星榆就是一名“黄漂”。2004年,胡星榆来到川美求学,毕业后曾离开黄桷坪闯荡过。如今他又回到了这里,在美院校门口,也就是紧邻两根大烟囱的一间“老教授画廊”当起了管理员。
“高烟囱,就是我对黄桷坪的最初印象。”胡星榆的家在南岸,小时候很少到黄桷坪,在江边烧烤时能远远望见高高的烟囱。烟囱从一根变两根,胡星榆也离黄桷坪越来越近。
“每个在黄桷坪生活过的人,都有烟囱情结吧。”他告诉记者,画廊里不少创作者都有过“烟囱”元素的作品。2010年,他在感情受挫时曾写了一首小诗:五彩缤纷的楼宇之间,挤满了梦想……就算灰色的天空,也有一起找寻的自由;两支高高的情侣烟囱,相伴了多久……就算灰色的天空下,也有罗曼蒂克的爱情。
“两根烟囱相隔10年,我与当时的女友也相差10岁,感觉这是一种奇妙的渊源。”胡星榆感叹,这两根烟囱和他当初的感情很像,黄桷坪的高烟囱见证了自己的学业拼搏、感情历练、如今的“黄漂”生活。
黄桷坪街上的喜马拉雅书店也紧邻电厂,在书店门口可看清两根烟囱柱身上“1984”和“1994”字样。在书店大门口上方,有一片特殊的涂鸦——艳红色的电厂和两根高高矗立的烟囱。
书店负责人刘景活也是川美学子,学的是雕塑。“1995年来考试时,就对这两根大烟囱印象深刻了。”刘景活回忆说,当时两根烟囱排烟还要拉警报,一会儿,天空就变得很昏暗。
“其实,这两根烟囱就相当于‘城市雕塑’,是黄桷坪的‘城市形象’,天空的这抹灰色,也一定程度上影响着黄桷坪的艺术审美。”刘景活说,从黄桷坪出去的不少艺术作品色彩或造型都偏凝重深沉,他更是在黄桷坪集中涂鸦装扮时,为自己定制了“电厂烟囱”的图案,留在书店门口上方。
对于川美学子和艺术家们而言,黄桷坪大烟囱可不仅仅只是两栋建筑物那么简单。
在川美搬迁之前,几乎每一个川美学生都画过大烟囱。不少艺术家还常常以大烟囱为题材进行创作。
“黄漂”艺术家陈正乾对记者说,“从进校时我就看着它们,毕业后留在黄桷坪也与它们朝夕相伴。”
观念摄影艺术家傅文俊连续几天,都拿着相机去拍大烟囱。他表示,看到它们,就让人感受到工业文化的氛围,所以想要留住它们最后的身影。
黄桷坪情结 其实,烟囱只不过是川美与黄桷坪联系的一个缩影。
在川美搬离黄桷坪的那个时间段里,“黄桷坪成了没有川美的黄桷坪,川美成了没有黄桷坪的川美”,些许言语中无疑流露出对两者分离的忧伤。
进入黄桷坪地区,在不断地上坡之后,闯入视野的是街道两旁的民居,略显陈旧的外立面画满了街头风格的涂鸦,让人联想起纽约柯尼岛的嬉皮士绘画。它们就是出自(中国)有限责任韦德网站的师生之手,10年前,九龙坡区政府决定将“黄桷坪”作为艺术生态区进行规划,川美师生夺得了这一“项目”。
在黄桷坪艺术区,“学院派”艺术家围绕在川美,那里有川美规划的坦克库艺术区,能入驻坦克仓库的艺术家以川美老师为主。除此之外,几百名艺术家分布在学院对面的501基地,以及与此不远的102基地,还有11间、独立映像、108、U库、器·空间等艺术基地为艺术家创造了创作与展示的空间。而周边则茶楼、酒吧、书店、画廊林立。
“驻扎”在黄桷坪的艺术家,是一种新的艺术生活的引领者,他们其中的一部分有可能被国内外画廊看中,进行包装和策划,而他们的绘画风格也会迅速被模仿和复制。10年前,黄桷坪的艺术家们已经形成了规模,70后、80后的艺术家相当活跃,那时他们的绘画广受市场影响,“画海报”这种方式屡见不鲜,各种时尚、夸张、卡通的“符号”出现在画面上。
油画系毕业的张春丹是新一代的“黄漂”,她的住房兼工作室在黄桷坪电力一村一栋农民自己建的房子里,“房间不大,但站在走廊上,看得到电厂的大烟囱。”
刚刚结婚的张春丹生活并不富裕,去年春节,她甚至还找朋友借了几百块钱才敢回老家。没买保险,没考虑生孩子的问题,画画菜画、教教考生维持生活,26岁的张春丹选择留在这里,“就是为了可以自由地画画”,当然她也向往有朝一日能够成名成家。
张春丹说,像她这样的年轻人留在黄桷坪,其实是为了寻求机会和自己的未来。
这座位于城乡结合部的学校从伤痕、乡土艺术延续而来,号称规模世界之最的涂鸦和成群聚集的山城“棒棒军”构成了黄桷坪的底色和背景。学校周边也有零星的菜地和鱼塘,农贸市场和后街是典型的乡村小镇特色。交通茶馆一元钱一杯茶可以坐一整天。在黄桷坪,无论是大牌艺术家、美院学生还是学校门口的“棒棒军”,酒喝的一样,饭吃的一样,艺术家们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环境。
在黄桷坪扎根显然要比去北京、上海等艺术更活跃的地方更容易,这里房租、物价便宜,一个艺术家工作室的年租也就几万元,较好的艺术家靠一幅作品销售就能维持一年的生计。
电厂、兵工厂、铁道、货运码头,加上学生和原有的城乡居民,社会形态十分丰富,各种人等、各种活法非常典型。批评家王林曾动情地说:“不仅四川美院催生了黄桷坪,同时黄桷坪也助长了四川美院。黄桷坪情结对川美艺术家是不可磨灭的。”他认为,社会基础和历史文脉不容中断。
变化与坚守 随着川美搬迁,一部分人选择撤离,一部分人开始迷茫,青年雕塑家刘景活则选择了入驻和坚持。在他看来,黄桷坪艺术生态最初依托于川美形成,如今,“它已经开始长大了”。
刘景活表示,“变化是必然的,关键是你是否已经足够强大。”在他看来,如果说川美是一棵大树,那么依附于它生长起来的这些艺术空间、艺术机构、画廊、工作室则合力长出了另一棵大树。接下来,“需要的是坚持和坚守”。
与刘景活持同样观点的还有器空间的策展人倪昆,在他眼里,“调整和变化是必然的,但调整之后的艺术生态应该往一个更好的方向发展”。
当代艺术评论家、川美教授王林在谈到黄桷坪艺术生态的优势时,表达了这样的观点:其一,四川美院地处黄桷坪,提供了方便的校内外交流;其二,黄桷坪地处城市边缘,街市上车水马龙,社会生态丰富,适合做艺术社区。
不过,在四川美院副院长张杰的眼中,川美的搬迁对于黄桷坪艺术生态的发展,或许是一件好事,“它应该成为一股城市的力量——过去办展览只有圈里的人来看,而未来,家住解放碑的市民也会来看”。
据了解,目前,国内其他城市的艺术生态都是独立于学院而存在的,比如北京的798、上海的苏河等。它们都有一种自发性,更多的直接受经济、社会的影响,和社会的变化同步。
现在,黄桷坪已经在往这种模式发展了。黄桷坪当代艺术园区作为重庆市文化产业六大园区之一,早被写入了2008年政府工作报告。而九龙坡区政府与市文资公司签署协议,以市区两级联动模式做大文化产业,这也算开全国之先河,目前,文化产业已经成为全区支柱产业。政府着力完善集艺术创作、展览、交流、拍卖、营销等为一体的产业链条,重点建设川美创谷、坦克库重庆当代艺术中心、501艺术基地、102艺术基地、西部原创艺术产业基地等原创艺术集群。
“川美·创谷”就是由九龙坡区政府、(中国)有限责任韦德网站、重庆市文资公司共同打造的重点文化产业项目。该项目以整合(中国)有限责任韦德网站校区为基础,建筑面积达6万平方米,逐步形成集艺术品创作、展示、交易,艺术教育培训、互动体验以及动漫产业总部基地为一体的文化创意产业基地。
今年年初,由川美·创谷主办的以“艺术生活,品味城市”为主题的2014(第六届)黄桷坪新年文化艺术节开幕式在(中国)有限责任韦德网站黄桷坪校区隆重举行。校长罗中立在致辞中指出,该艺术节依托川美和黄桷坪地区艺术资源,着力打造品牌化、特色化、大众化、市场化的精品艺术节会,展示文化艺术新成就,构筑艺术发展新梦想,分享文化建设新成果。
由此看出,黄桷坪绝不会因为川美的搬迁而落寞。“川美·创谷”以黄桷坪老校区为核心,一座独树一帜的文化艺术创意产业园正在兴起。
几年前,在“川美·创谷”开园时,就有媒体曾指出,“川美·创谷”不仅仅是以纯艺术创作和艺术交易为主的园区,它更强调设计艺术对地区产业发展的推动力:以极具优势的高校资源为依托,与相关市场、产业紧密联系,成为带动区域经济发展的强大引擎。
谈到黄桷坪的未来,四川美院设计艺术学院副院长潘召南也曾表示,这里会形成一个生活化的艺术交易中心,打造成为重庆乃至整个西部地区选购艺术品的首选之地。
不论是黄桷坪新年文化艺术节,还是“开放的六月”,黄桷坪艺术园区的魅力已经在绽放。
青年艺术家任前认为,黄桷坪最理想的状态就是自由,出门就是菜市场,有码头、有铁路、有“棒棒”……这种市井的城市边缘生态反而给艺术家们提供了创作的源泉,这也正是黄桷坪的独特之处,这种气质,是搬不走的。记者 李媛媛
来源:九龙报